本文作者:访客

李娟为什么是李娟,《我的阿勒泰》改编自作家李娟的同名散文集

访客 2024-05-19 12:15:39 58164 抢沙发

热播剧《我的阿勒泰》改编自作家李娟的同名散文集。 本书自2010年出版以来,多次再版,受到很多人的喜爱。 该系列丛书的导演滕聪聪是李娟的资深读者之一。 她之所以选择改编这部作品,只是因为她直观上喜欢它。 和很多70后、80后的读者一样,滕聪聪眼中的李娟很像那一代人喜欢的女作家三毛。 他们都有自由的灵魂,面向广阔的世界,用脚丈量大地,用笔记录自己的经历,用心了解世界,对读者真诚,情感真挚,内心纯洁。 正如三毛的散文曾一度掀起“撒哈拉”热潮,李娟的作品也屡屡让人们关注她独特的阿勒泰。

李娟为什么是李娟

《我的阿勒泰》一书封面

作家朱天文读了李娟的散文,感叹她文字的神奇力量,“我读了李娟,不可思议,我同时身在李娟独特的新疆。” ——“团聚”源自“我” 《阿勒泰》采用第一人称叙事视角,李娟细腻的文笔仿佛能够打开感官。 借助充满感性细节和个人情感的描写,读者就像是李娟邀请的同伴,和她一起赶着骆驼去夏牧场和冬牧场,一起参加哈萨克青年的乡村舞蹈; 而“独特”是因为她对生活的独特感悟,文笔的生动表达,以及李娟散文最重要的背景——作家舒武评价其为“明朗爽朗下的无边孤独”。

李娟为什么是李娟

李娟

这一背景,也是李娟获得鲁迅文学奖时在获奖感言中概括的“乐观豁达的游牧精神”。 李娟既是哈萨克牧羊人生活的参与者,也是旁观者,她称哈萨克牧羊人是“世界上最后的、最纯粹的游牧民族”。 在她平静甚至诙谐的描述中,人们的悲喜虽然不同,但却是相互联系的。 他们生活在世界的一个小角落,在大地、星星、天空、草原、河流乃至众生的注视下,岁月静静地流淌,无论多么激烈,都会浓浓的悲欢离合。被宇宙永恒的孤独冲淡了,于是人们越感兴趣,世界的广阔和人生的孤独,提醒着人们自己的渺小。 于是,心中对万物的感激甚至敬畏都变得遥远而沉重。 来自生命本源的清晰呼唤,让阿勒泰成为读者向往的异质空间。

《我的阿勒泰》剧照

不过,李娟并没有用“心灵净土”等象征性标签来定义阿勒泰。 她看到了牧区的变迁,也从未回避过读者心目中的世外桃源中实际存在的种种苦难。 古老的游牧文化正在与现代文明竞争。 中国已经逐渐不能满足自己的需要,恶劣的自然条件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无尽的苦难。 它不美化现实,不寻求同情,甚至不要求人们理解差异。 它不是像人类学调查那样没有立场的记录。 只是用一颗敏感、柔软、温暖的心,用白描的方式表现出她眼中的阿勒泰,没有任何价值。 评判只是为了在岁月的流逝中心安理得地赞美生命的坚韧与美丽。

李娟笔下的日常生活充满了稍纵即逝的美好,而美好的背后是她雄伟、谦逊、平等、慈悲的世界观。 我之所以在评价这部剧之前花很多时间来回顾李娟的散文,不仅是因为她创作的独特性,更是因为通过文字表达出来的气场、乐观和深刻,只有这部迷你剧才能体会到。八集。 精华。

少女李文秀快乐的一面

适应策略:去爱、去生活、去受伤

从散文改编影视作品并不容易。 与戏剧冲突强烈的小说相比,散文强调叙述者主观意识的表达,内容和结构较为宽松。 文本的质感多体现在叙事节奏、气氛营造、形象选择、情感等方面。 的渲染。 越是优秀的散文,越有文学性,难以复制。 如果想用电视剧的视听语言充分再现李娟散文的魅力,可以选择沿袭原著,不设定叙事主线。 每集都使用碎片化的表达方式,依靠情感将它们串联成章节; 您也可以选择从原作中摘录。 采取不同的内容元素,像刺绣一样重新组织情节。 前者更考验导演的艺术表现力,而后者更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需要导演在完全理解李娟创作意图的基础上的叙事能力。

《我的阿勒泰》海报

《我的阿勒泰》选择了第二种策略。 除了保留原著中的三代女性“我”(剧中的李文秀)、母亲和奶奶(剧中的奶奶)外,还加入了巴泰、托肯、苏丽坦、高晓亮、阿依别克等。生动的人物。 一方面厘清了叙述者李文秀的局外人身份和自我成长经历,增加了母女之间的情感线。 另一方面,通过对不同国籍、性别、年龄的人物的不同选择,将苏利坦家族的三代人作为对比。 ,增强了原作中隐含的对文明冲突、代际冲突、性别权利等固有的焦虑。

巴泰

李娟散文中的局外人视角,使她不可能像真正的阿勒泰哈萨克牧民那样完全进入游牧生活的文化密码。 她在《羊路:山中的夏日牧场》中坦言,“我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触及我所经历过的生活景观的核心。它不仅深深埋藏在语言中,而且埋藏在血肉传承……”她和眼前的异界生命之间始终存在着差距; 同时,李娟突破了先进/落后、成功/失败、权利/压迫等更广泛的创作观点的二元框架。 ,这也使得阿勒泰在她的笔下展现出历史变迁中平静而庄严的风范。

令人着迷的真实场景

于是,李娟原著中隐含的焦虑就转化为驱动该剧戏剧冲突的底层逻辑。 从原文的世界观来看,这里的焦虑依然延续了原著的旁观者视角。 没有急于深入矛盾分析原因,也没有血腥情节来凸显戏剧张力。 你可以说,这种处理在一定程度上弱化甚至回避了真实的现实困境,但你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到,导演在人类命运的视角下保留了原作热情而又疏离、宽广的叙事基调。最大程度地。 。

仍有部分观众认为《我的阿勒泰》未能抓住原著的精髓。 原因之一是增加了过多的爱情场面和轻喜剧来处理矛盾,降低了李娟散文的质朴、自然和现实关怀。 事实上,是否完全坚持原著并不是判断一部改编剧是否成功的唯一标准。 李娟的散文是她个人经历的文学加工。 文章中的“我”不能等同于作家本人,戏剧改编是对纪实式文学作品的再加工,而不是以相机为笔的“直接”无声观察。 “电影”纪录片。

《我的阿勒泰》剧照

全剧围绕李文秀听取著名作家的写作建议,用文字记录自己的生活展开。 他巧妙地改编了原文中的几个元素,使叙事情节更加丰富和充满生动的细节。 比如,乡村舞会上陪伴李娟的五岁女孩库兰,变成了一个对爱情有误解的同龄女孩。 母亲卖野菌的闹剧被改成了全剧最大的戏剧冲突的情节。 场景中穿插着畜牧业。 有很多场景是一群人集体买裤子,一系列塑料袋接漏雨,妇女们在热气腾腾的公共浴室里唱歌。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是非常宝贵的。

整个系列的主线剧情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去爱、去生活、去受伤”。 通过李文秀的视角,用“精神历史”的方法描绘了阿勒泰牧区的自然风光和人文之美。 继散文强调“形散神不散”之后,贯穿《我的阿勒泰》散文集和戏剧的内在“精神”是高度一致的,那就是创作者对自然、对生命的真挚热爱,人与人之间真挚的爱情。 全剧依靠的是这样的“情感”和“情怀”,而不是冲突激烈的“情节”结构,从而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原著的散文感觉。

不仅仅是一种“治愈”的生活状态

作家王安忆这样评价李娟的文学创作:“世界很大,时间很长,人变得很小,人偶然出现。那里的世界很孤独,人们会无缘无故地喧闹。” ” 这样的孤独和喧嚣在《我的阿勒泰》中,最直观的表达就是创作者对阿勒泰牧区自然景观的呈现。 在人与景同时出现的构图中,人物大多比景小,营造出中国传统山水画中“天人合一”的境界。 大量的远景、全景乃至大型全景航拍加上人物的主观情感,让雪山、草原……沙漠中的星空呈现出古老浩瀚、宏伟、秀丽的独特意境,安宁和感情。 在李娟所说的“大陆的心脏,地球上离海最远的地方”,游牧部落世世代代都在追求水草,坦然接受大自然的恩赐和挑战。

“每一帧都是壁纸”

“真4K+原生HDR+全景声设计”的高标准拍摄制作方式,保证了阿勒泰如此壮丽景色的呈现,让人们生活的自然环境成为《我的阿勒泰》除了人物集体照。 诗意光环中具有重要作用。 全剧的诗意主要来自于牧区的自然环境。 里面人的渺小,既与前面提到的李娟明亮的散文的创作背景不谋而合,也凸显了导演对其精神主题的认可,即哈萨克族“不能卖自己的牲畜”的古老习俗背后作为额外利润的商品”,“古老的压抑欲望的精神被无痕地埋藏在这个民族的灵魂里”,自我欲望的克制换来了自然界万物的和谐共处。

这样一种与现代社会的商业逻辑和功利主义完全不同的世界观,对于那些被内卷化逼得时刻想躺下的劳动者来说,无疑具有精神缓冲器般的治愈功能。 镜头中的阿勒泰似乎也成为了他们在忙碌的工作站里向往的诗意“远方”。 值得注意的是,剧中阿勒泰的美景与其说是被现代文明“发现”,不如说成为了某种定向“发明”。 受困于平凡生活束缚的人们需要这样一个地方。 纯净的空间抚慰着疲惫的心灵。 该剧的“治愈”效果主要是基于三组人物之间的关系。

李娟为什么是李娟

托肯是剧中出色的配角

新丧偶的哈萨克妇女托肯想与蒙古巡线员朝歌再婚。 再婚、异族通婚、孩子是否留在婆家等现实矛盾,体现了老一辈对游牧传统的坚守和年轻人对现代的向往。 生活方式、女性自我意识等更具阿勒泰地区特色的社会问题,以苏力坦的让步和传统文化的退却为出路; 四十多岁的张凤霞终于克服了失去丈夫的痛苦,正在寻找致富之道,想要出人头地。 来自广东的游客高晓亮上演了一个自由洒脱的恋爱女子与一个痴迷于利益的渣男之间的情感纠葛。 张凤霞与高晓亮的决裂,宣告了现代文明内部危机的复杂性和滞后性。

在饰演张凤霞的马伊琍的建议和精彩表演下,文绣妈妈这个角色的名字从“霞”改成了“霞”。 角色凶猛坚强、洒脱的活力、自嘲的人生智慧,以及自己与家人、朋友之间友谊的坚守,与陷入误会的江启明饰演的高晓亮形成鲜明对比。财富和成功。 很难说他对张凤霞没有真情,但他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执念。 两者之间的复杂关系,展现了现代社会的自我建构、非功利情感与资本逐利之间不可逾越的裂痕。

李娟为什么是李娟

马伊琍 饰演 张凤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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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启明 饰 高晓亮

至于李文秀和八泰,他们的感情戏真是太美好了。 周怡然饰演的李文秀和于石饰演的八泰都只有二十岁。 他们对未来有很多美好的想法。 彼此的出现完全在各自的人生规划之外,但都是基于“懂你的好”,没有任何功利的目的。 有计划地坠入爱河。 与前两对恋人的困境仅在各自文化中展开不同,李文秀和巴泰的问题更为复杂。 他们需要克服的困难成倍增加,包括两种完全不同文化之间的冲突、同一文化内老一代人和新一代人之间的矛盾、个体自我建构与性别分工固化之间的矛盾。 这些问题的解决,是以李文秀放弃北京追梦、愿意留在牧场为代价的。

在很多年轻人质疑爱情、更看重自我成长的媒体背景下,这种处理一方面显得政治保守,另一方面也带有“童话”色彩。 是否可以暂时不考虑得失而简单地为爱付出? 难道这不是青春的本色,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吗? 前两组关系的治疗方法在于揭露问题、提供解决方案,或者通过表明问题太复杂而无法立即解决来暂时缓解焦虑。 李文秀和巴泰带来的治愈首先源于人们对理想爱情的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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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怡然 饰演 李文秀

李娟为什么是李娟

于石演奏巴泰

如果故事仅仅停留在这个层面,那就只能成为爱情白日梦的变种。 《我的阿勒泰》提供了更深刻的治愈方案。 第八集的结局,一反全剧平静叙事的慢节奏,多条线索向前推进,快速而悲壮地展现了爱情童话的脆弱。 八泰在心爱的马踏雪和心爱的姑娘之间果断做出的选择,或许是人物内心犹豫和犹豫的寓言外化,揭示了美好的青春理想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最终会遇到阻碍。

李娟为什么是李娟

巴泰的选择

除了这种常见的悲观社会批评之外,张凤霞还站出来安慰所有郁闷的年轻人。 不管任下牧场有多好,牧民们还是不断地换地方,“因为他们要给下牧场时间,让牧场里的人们能够再次水草丰茂。” ​​- 在此,结合她之前对人和事“有用与无用”的看法,“你生来就不是为了服务别人的……那些无用的草木,就这样待在草原上就好了” ”。 他还警告女儿,哈萨克斯坦对待异见人士的习俗,“你可以不同意,但你不能以居高临下的方式改变他们。” 此外,朝歌的母亲、蒙古族额吉还有一句闪亮的金句:“现在,即使在坎坷的日子里,也要活得光明灿烂”——《我的阿勒泰》凸显和歌颂了一种远远超越“治愈”的生活状态。

李娟为什么是李娟

《我的阿勒泰》剧照

韩裔德国哲学家韩秉哲认为,当今社会已经从福柯权力理论解释的规训社会转变为受“生产效率”和“个人表现”约束的功德社会,“功德主体重视自我”。剥削即是自由创造。” ,并积极热情地推动这种状态。”按照韩秉哲的理论逻辑,功绩主体在没有“他者”的监督和强制的情况下,不断趋向于自我剥削,一旦脱离了自我优化的评价框架,无论是散文集还是电视剧,《我的阿勒泰》真正的“治愈”力量在于它对这种运行机制的大胆拒绝。用生命本来的价值和全心全意的人生经历来对抗自我优化的幻想,根本就没有治愈的必要,又何必去治疗。治愈效果。

李娟为什么是李娟

《我的阿勒泰》剧照

剧终,实现作家梦想、看到更大世界的李文秀时隔三年重返牧区。 在漫天的烟花中,她再次遇见了同样回家的巴泰。 两人能否再续前缘,导演给出了开放式结局。 一切都取决于你,你是选择相信爱情、生命和信仰,还是同情你们俩都变了,再也回不去美丽的青春了。

刘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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