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怡：人生能有多少个八年，章子怡《卧虎藏龙》里的戾气是什么样的？

本文授权：万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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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子怡最具代表性的角色当属玉狐狸了，《卧虎藏龙》横扫了奥斯卡，也让她一举成名。

那也是她演得最好的角色，在我心里比宫二还要好。

据说这个角色原本是找舒淇来演的，虽然很多人说舒淇没演是件好事，但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电影，我觉得舒淇也很适合。

舒淇身上有着玉狐应有的倔强和纯真（李安很懂得挖掘演员的潜力）。

舒淇唯一缺少的，就是玉狐狸该有的戾气，她更像是一个侠女，但《卧虎藏龙》绝对不是一个侠女的故事。

玉娇龙的敌意，是整个故事的核心。

正是那种属于青少年的暴力，让她的人生和李慕白、余秀莲的人生联系在了一起。李慕白和余秀莲并不讨厌这种暴力，或者说不能说喜欢，或许更准确的词是“理解”。

但显然有相当一部分观众并不理解玉狐的敌意，甚至还因此而讨厌她。

包括以前的我自己。

因此，即便多年以后，重温这部电影，弹幕里最多的词就是骂玉狐狸。

我曾经写过一篇影评，说玉狐狸身上那些扭曲、怪异的地方其实是青春与现实世界的碰撞。但即使我知道这一点，我还是觉得她有点烦人。

直到昨晚做了一个梦，我才彻底理解和原谅了章子怡在《卧虎藏龙》中表现出来的戾气。

醒来后我记不清梦的前半部分，只知道梦到了高中时代（可能是因为过年回老家，见到了很多老同学）。不知道怎么的，跟高中班主任闹矛盾了，我提了很多问题，班主任觉得我太严肃，太敏感，总之就是那种不听话的孩子。

因为矛盾暴露出来，班里突然所有人都疏远了我。原本和我关系正常、相处不错的班长，也开始当面讽刺我。有的同学甚至直接跟我顶嘴。反正最后总会对我说：“认错就认错。”

并且我始终坚持认为我没有错。

直到我发现，我最好的朋友（现实生活中也是我高中的好同学）有一天悄悄地和我划清了界限，并从我的书桌上拿走了她和我分享的所有东西——书籍、海报、漂亮的笔记本等等。

然后我就一直看着梦里的自己，很委屈的哭。然后这个梦就被我潜意识里的“倔强”给改了。总之我有一种感觉，在梦的最后，“成年的我”的意识又冲回了“高中的我”的身体里，做了一些很倔强的事情。

我把好朋友送给我的东西都归还了，并感谢他对我这么好，但我不再需要它们了。

然后我对正在嘲讽我、冷嘲热讽我的班长说：“你放心，你今天对我的伤害，我一定会百倍奉还，我毫不怀疑，我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作家，我也确信，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小说里最恶毒的女配角，你想要的，永远得不到。”

然后我就跟班主任说：“我以前很信任你，很依赖你，但是我后来发现，老师也是人，很有可能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是我的老师太自视甚高了。”

梦的最后，我向所有的同学鞠躬，感谢他们的陪伴，也许有一天你们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今天，你们都没有清白。

然后我抱着一箱课本走出教室，走在冬天的风雪中……我甚至梦见了我那极其瘦弱、无助的身影。

（我承认我有点戏剧化）

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哭得枕头都湿了，梦里那股压倒性的委屈感并没有随着醒来而消失，每当想到风雪中我的身影，眼泪还是会不自觉地流下来。

在我完全清醒之后，我开始疑惑。

我感觉很奇怪。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句“对不起”。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这很容易做到。为什么这对我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却是如此不公平？

问题是，我在童年和青春期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就像每一个孩子都很容易生气，大人永远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一样，我自然也有无缘无故感到委屈的时候。但我妈在教育孩子方面很有天赋，她从来没有逼我向任何人说对不起。只要不涉及真正的是非对错，我妈的态度一直是，不管别人怎么劝她管好女儿，她怎么能这么倔强。

母亲总是从容地说：“别担心她，让她独自待一会儿，她会没事的。”

我妈妈不太擅长表达对教育的看法。不过长大后，我跟她讲了很多小时候发生的事，就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妈妈看来，孩子有自己的小世界，不能用大人的角度去评判，所以大人不要过多干涉孩子自己的想法，因为一旦干涉，孩子就会有被大家背叛的感觉。

被背叛、被冤枉的感觉，很可能会导致他原本自然成长的性格发生一定程度的扭曲。

成年人当然可以很轻松地说“对不起”，因为我们能看出来道歉包含着什么——我们知道道歉的背后，不一定是我们错了，而可能是我们愿意去爱。我们不会因为说对不起而感到羞耻，很多时候我们甚至会称赞敢于说对不起的人。

但孩子们不同。

在孩子的世界里，“对不起”二字的背后只有“错”。

但当孩子觉得自己没有做错的时候，说对不起对他来说却很残忍，因为这几乎等于他放弃了天性和尊严。

我妈妈说她不想让我被迫毁掉我自己的小世界。

我不相信每个人曾经都是那个不肯认输的孩子。

其实，每个孩子一开始都不会认输，因为他们在守护着自己的小世界，守护着一些在大人眼里可能并不重要，但他们却十分珍惜的东西。

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这样的情况。

正因为我从小受到妈妈的教育天赋熏陶，很小的时候就不需要承认不必要的失败，不需要做不必要的道歉，所以我才能守护住自己内心很重要的一部分，关于爱，关于自尊，关于自信，关于自我反省。

所以我才变成了一个不觉得委屈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当我在梦中回到我的青少年时代时，我感到如此悲伤。

因为我无意中看到了自己那条凶险的青春路——原来每个青少年，在某一刻，都可能变成一个被迫认输的人，一个满腹委屈，却不知道如何化解的人。

正如我在《卧虎藏龙》的评论中写道：很多成长的内核都是悲惨而野蛮的。在少年步入成年的那个夜晚，我们的内心深处，总有一片深渊。

跨越深渊的方法不是放弃，而是看到深渊背后光明与温暖的东西。

电影《卧虎藏龙》的结局是玉狐狸选择跳崖，我从来没把这个动作想象成“死亡”那样的悲剧，也不觉得那是一种绝望，而是一种超越和宁静。

因为玉娇龙在李慕白不再恨她之后跳下悬崖，玉秀莲原谅了她，他们都选择让女孩按照自己的天性成长，引导但不强迫，告诉女孩要真诚地面对自己，让她看到深渊背后的爱、善良、温暖和克制的自由。

于是玉娇龙终于跨过了成长的深渊。

是的，永远不要强迫青少年承认失败。

不必要的屈服带来不必要的自卑。青少年的暴躁脾气是无法强迫消除的，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人群的不断侵蚀而逐渐消除。

就像现在的玉娇龙和章子怡，经过这么多年，终于冷静了下来。

李安在少年时代一定经历过危险重重的岁月，对于自己跨过深渊的那一刻一定记忆犹新，所以他才能如此细致地捕捉到每一丝成长、每一丝情感的触动。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总喜欢提起“少年感”“少女感”这些词，你觉得青春期就那么好吗？有必要吗？

但这个梦让我明白了一切。

每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期可能真的就是青少年时期了，因为我们的很多性格，观念，认知都会在青少年时期形成分水岭。

走好青春路，帮助每一个年轻人渡过“深渊”，未来的岁月就会漫长，少一些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