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访客

大厂人氪金心理学,运营小二郎:从劝弟不要出家,到探索人生意义的空洞

访客 2024-06-17 18:17:57 16508 抢沙发

运营 | 小鸡狼

“你注意到了这个洞。”

吴明学习心理学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帮助一位朋友劝说她的弟弟不要出家。

在朋友眼中,他们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学校里的尖子生,在大工厂上班,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四个月前,32岁的哥哥辞去了工作,提出离婚,并宣布要出家为僧。

她尝试运用在咨询课上学到的帮助技巧来让对方开口说话。

屏幕上,男人眼皮肿了,盘腿坐在席子上,握紧拳头。她只记得一句话:“我发现了一个洞,你注意到了这个洞,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再装作没看到。”

这三年,她也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空虚——一种无意义感。工作中,她打磨过漂亮的文案,策划过高端的传播方案,拍过一些高端的宣传片。然而,除了具体的忙碌,她总觉得自己像一根针,悬浮在一片漆黑的虚空中,找不到可以扎根的地方。她做了很多计划来填补这个空洞,读过哲学,读过宇宙学,去墓地观察死亡,后来坚守了一个地方——心理学。

大厂人氪金心理学

▲ 图片/视觉中国

她在一家大型互联网公司工作了4年,是“大公司毕业”浪潮中的幸存者。她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她有多方面的技能,她接受了所有难以完成的新工作。她出身于平面设计领域,学习过摄影、编辑和AIGC。她的工作范围不断扩大,最终影响到了她从事这些工作的身体。有一段时间,她的生物钟因为昼夜颠倒而乱了。医生看过她之后,给她开了每月三次的安眠药,并发出警告:你的身体是安眠药投币机吗?

2023年元旦零点,她按下付款键,报名参加了心理咨询师入门培训班《简单心理学》,这意味着34岁的自己将迎来一个全新的、脱胎换骨的仪式。第一门课程费用为3980元,第二门热线实习费用为4980元。

为了学习心理学,她在Get、知​​乎、Pause Lab等知识付费或心理服务平台上购买了各种心理学课程,花费近3000元。除了咨询心理咨询师,吴明近两年在心理学上花费了近3万元。一位同事抱怨道:“知识付费太会割你们这些大公司的韭菜了。”

但有同事来咨询她,问有没有什么心理方法可以快速入睡。吴明讲了失眠的原理和现有的研究,从神经科学到认知疗法,并告诉对方“放弃努力入睡”,推荐CBT-I(失眠认知行为疗法)。对方回答:“一个疗程要600多元?”

有些人用心理学来抵抗“无意义感”,有些人则把心理学当成在泥潭中支撑自己的桨。

刘悦是一家龙头企业的中层管理者,学习心理学近六年。她最初求助于心理学是为了应对人生中的一段艰难时期:失业、亲人去世、成为母亲。面对这些困难,她需要“坚强”。自2018年以来,她已投入10多万元参加相关课程和咨询。

她上一次花钱做心理咨询,是在她面临职业危机、考虑跳槽的时候,花了数千元做心理咨询,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在42岁的年纪,是否应该接受新的挑战(或面对更大的危机)。

两年时间,她被困住了。部门架构调整后,她从公司海报上的“明星”变成了“独当一面的指挥官”。没有下属,项目进展缓慢,她觉得自己被边缘化了。“大公司总是追求‘增量’,过去的辉煌无法维持一个人的长期价值观。”

每天正常上下班回家,却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流泪。刘悦第一次认真考虑放弃大公司的工作,把心理咨询当成第二职业。她积极备考北师大心理学专业,这是国内心理学领域顶尖的院系。为了增加通过率,她甚至花了1万元咨询考研辅导机构,这是她花过的最没用的钱。

大厂人氪金心理学

▲ 图片/视觉中国

“大公司里的人做任何事都会计算ROI(投资回报率),他们的判断都是有条件的,但探索自己的内心是无条件的。”

她最终还是留在了大公司,成功转岗后,她暂时放下了第二次弯路的想法,走出泥潭后,她决心再次翻滚。

同样就职于大型互联网公司的夏尔,最终走上了刘悦没有走的路。2023年,她边工作边考研,以高分考入北大应用心理学非全日制硕士项目(MAP)——一个与北师大心理学系齐名的顶级系,总排名进入前十。三年学费19.8万元。那一年,她27岁。

19.8万元的学费是很多人放弃的理由,但夏尔对学费却有不同的看法,平均每年6.6万元,跟她的房租差不多,在北京连一平米都买不起,但能在北大读一年,已经“值了”。

“学习总是有用的”是镌刻在小镇考生基因里的惯性。备考考研的半年虽然混乱,但却为模糊的日常生活提供了确定的方向。她把上下班、开会休息、洗澡、做家务、午休散步的空隙都填满了。冲刺前两周,她请假在家备考,每天学习15个小时以上。

“复试结束后,我和妈妈通了一个半小时的电话,然后在未名湖边坐了半个小时,温暖的春风、荡漾的波光、熙熙攘攘的人群的背景音,如梦如幻,却又真实而温暖。”

回到熟悉的象牙塔——北京大学,这所中国学子最向往的大学,查尔斯收获了一种暂停又重新开始的安全感。

成功登陆后,她在小红书上开心宣布:我的人生开始了。很多人都羡慕她,了解到了进大公司考研、全职学习,以及毕业后的未来。

在小红书同类博主的评论区,不乏大公司人士渴望通过学习心理学来治愈自己或者自我转型。“学习心理学真的能治愈自己吗?”“工程男举手,学习心理学真的能治愈自己。”“在阿里巴巴工作,35+妈妈,打算兼职读心理学硕士,找个平台积累培训和咨询时长。”

自助

焦虑,无意义,抑郁,我学心理学,一开始都是为了自救。

今年3月,心理健康服务平台“简单心理学”与媒体联合推出的《2023-2024年心理健康及行业人群洞察报告》显示,心理测评用户试图解决的前三大问题是焦虑、无意义感和抑郁。

报告还显示,心理咨询来访者普遍拥有高学历、高收入背景,20至40岁人群为咨询者主力,本科以上学历的来访者占比近90%,集中于学生群体、互联网、文体教育行业,且多集中在北上广深四大超一线城市。

60%的心理咨询师也集中在一线城市。跨行业学习心理学的学生占比高达81.2%,其中IT、互联网相关专业学生占比逐年上升。报告称:“终身学习、积累经验是大公司人应对‘35岁’危机的重要途径。心理咨询师等需要自我成长、终身学习的行业成为转行的热门选择。”

这些也得到了大公司人士的证实。

有人告诉《人物》记者,由于她所在部门业务比较固定,增长空间不大,无论是外部竞争还是内部竞争都愈发激烈,“部门里好几个人都郁闷死了”。来到大公司后,她不仅学习了各种心理学流派和知识,还了解了各种抗抑郁、抗焦虑药物的名称和用途。

有些人第一次尝试心理咨询,是因为公司提供EAP(员工援助计划)服务。毕竟,在外面找心理咨询师的费用一般在几百元到几千元每小时之间,而在大公司,你可以免费获得5次心理咨询。你在大公司午休或下班后躲在电话室的同事,可能正在偷偷练习“治愈”。

除了工作压力带来的抑郁、焦虑,大公司里的人最需要对抗的,就是那种被当成工具的感觉,一种无价值感,或者吴明所说的“无意义感”。

出于一种解构和自嘲,吴明的同事们自称是厂妹、厂仔,并在工作签名上注明自己的工作类型:“文案纺织工”、“PPT工”、“计划生产工”、“项目焊接工-PMO”,用“马老”、“牛马”、“群居动物”等作为交流的表达方式。她感叹:“人辛苦从动物变成了人,现在又从人变成了动物。”

作为一名“创意女工”,吴明越来越感觉到,在大公司里搞创意是一个伪命题。创意本身带有主观性,标准做法又显得老套,创新也有公关风险,回旋余地总是有限的。

她记得,自己曾经修改文案到凌晨两点,每次提交修改意见,老板的反馈都是:“好一点了,再想想。”凌晨三点左右,一条微信信息响起,她太阳穴一缩,老板说:“用这个吧,辛苦你了。”昏暗的办公区里,只有屏幕在发光,她盯着灯光,仿佛刚结束一场在黑屋子里找黑猫的游戏。

▲吴明的猫。图片/受访者提供

无意义感达到了顶峰。回到家,她很久没进门,隔着门都能听到猫咪因为饿了舔塑料袋的声音。接下来的日子,她一直处于孤立和紧张的状态。唯一能让她振作起来的就是咖啡。一杯冰美式咖啡可以消耗2个小时的体力。

吴明决定用“积极心理学”——研究人类积极心理功能和状态的心理学分支——来度过这段空虚期。单门课程398元,21天,24节课,分为阅读+写作两部分。

她写作的其中一项是每天记录三件让她感觉良好的事情。跑步、背单词、阅读是她记得最清楚的事情。这是“努力”本身带来的多巴胺,就像咖啡带来的短暂刺激。但努力并不能带来根本的意义感。“咖啡因”会失去作用,无意义感又会来袭。

“你的生命毫无意义,你的生命毫无价值,”她坐在瑜伽垫上,关注着自己的呼吸,看着脑海中思绪万千。21日晚上,她写作的结尾是:自我剥削、自我暴力、自我掏空,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无用而痛苦的修炼。

但22日早上睁开双眼,她突然听到鸟儿叽叽喳喳地叫,清脆明亮的鸟鸣声扭成一串。上班路上,她觉得世界变得清晰起来,每一棵树的绿都不一样,双眼的分辨率直接从480P升到4K。她在朋友圈里写道,只有自己能看到:“积极心理干预很有效,鸟儿一直在我耳边歌唱,只是我忘了去听。”

当代年轻人的心理治疗,往往涉及各种杂学,有心理学的、宗教的、身心灵的,甚至还有玄学的。

今年春节,吴明没有回家,而是在被称为宇宙能量中心的巴厘岛乌布呆了一周。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来到这里体验各种冥想、瑜伽、舞蹈。在一节音乐治疗课上,老师用英语唱歌、弹钢琴,她却闭上眼睛在地板上睡了很久。

▲吴明拍完这张照片后就睡着了。图/受访者提供

刘悦在情绪出现问题时,也借用了一位患抑郁症同事的方法。她把印有佛教六字箴言的橡胶手环戴在手上,需要专心做某件事时,就换到另一只手,做完后勾一下,再换回来。后来,她在《心流》和《幸福心理学》里也看到了类似的方法。背后的原理就是通过仪式感的交流,形成心理锚点,反复形成条件反射,提高注意力。几周后,刘悦走了出来,回头看,她觉得自己真的太厉害了。

王洋半年前开始看心理医生,失眠、脱发、暴饮暴食、脸上长痘痘,看过皮肤科、肠胃科,最后看心理医生,被确诊为重度抑郁症、睡眠障碍、饮食失调,每月在医院花500元药费,心理咨询每次花500元。

此前,为了找到“病因”,她还花钱在APP上做各种测试:焦虑程度测试、抑郁程度测试、关系模式如何影响亲密关系、童年创伤如何影响你的生活。“看过心理医生后,我发现这些测试写得非常简单、新媒体化,他们并不是真的关心你的病情,只是想抓住一个对自己病情感到担忧的用户。”

一个多月前,她接到工作被缩减的通知,因为她的工作被外包给了一家大公司,而公司拒绝给她补偿。再加上她感情上遭遇挫折,母亲又突然毫无征兆地来到北京,闯入了她的生活。这一切事情堆在一起,让她无可奈何,在精神科排队等待的时候,她几乎都想哭了。

她讲到失业,医生说没事,就是生活不容易。然后她说她三十多岁了还吃不好饭。医生说,别自责,这是你目前的自救,过去的都过去了。

“我的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

医生问她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自救,她说骑自行车、去公园“很无聊”,医生说“这很有意义,能出门很有意义”。

痛哭过后,王洋心里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但精神治疗主要是解决身体上的问题,还需要结合日常的心理辅导,而下岗后,为了省钱,心理辅导也停了下来。

“叮”的一声,以及它并不总是奏效的原因

学完心理学后,夏儿有过很多“叮”的时刻。比如小时候情绪激动时,会跳出另一种观看状态。现在她知道,这就是心理学的“正念技术”。

比如,在公司培训期间,她做了PDP动物性格测试后,发现部门里的同事都是“老虎”型,只有自己是“考拉”型。一直格格不入的困惑终于有了答案——原来,自己是一只掉进虎窝的考拉。

属虎人自信、有权威、有说服力,最容易升职;属考拉人稳重、诚实、温和、善良,不喜欢引人注目,却愿意帮助别人成功。

每只老虎都想掌控全局,都想做到最好。不管计划有多完美,它们总会质疑。当老虎提不出任何建议时,它们就会做出极致论证:“计划很棒,但能给企业带来什么价值?”考拉对此感到呼吸困难。

随着专业技能的提升,她渐渐能和同事“斗嘴”了。当老板夸她进步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长出了刺。“但就算我变成了带刺的考拉,也成不了老虎。”她甚至有些难过,仿佛失去了什么。

刘悦对2018年冬季的一门线下TA沟通课(Transactional Analysis,人际沟通心理分析)印象深刻,4天花了4000元。别人觉得贵,但她觉得值得。

和十几个人坐在一起,谈论感受和脆弱,她感到安全和治愈。过去,朋友总是试图帮助你找到解决方案,但在这里,每个人都只是倾听彼此的感受。这成为她打开坚硬外壳的开始。

她开始意识到,她想要从心理学中获得的可能不是“力量”,而是偶尔敞开心扉,暴露自己弱点的能力。

▲ 图片/视觉中国

她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禁忌信息”是“别做小孩”。不会玩,除了工作学习之外,生活中没有任何乐趣,是“别做小孩”的典型表现,也是很多“好学生”的问题。TA身上类似的“禁忌信息”还有“别有感情”、“别当重要人物”等。来源或许是我们在成长环境中被一次次“禁止”后形成的条件反射。成年之后,我们依然会不自觉地重复这些“人生剧本”。

因此,在教育女儿的过程中,刘悦坚持“放开”,除了原则问题外,没有任何禁忌。有一次,女儿不愿意上学,但她没有批评她,而是在得知孩子在学校受了委屈,被老师罚跳蛙跳后,才给女儿请了一天假,带她去参观更轻松的私立学校。在考虑了距离、学费等诸多因素后,女儿自己做了决定,还是觉得离家近的公立学校更好。

但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女儿知道,妈妈会一直站在她身边。

吴明也有过几次顿悟,她发现公司里每个新来的员工,一开始性格都不一样,但很快都变成一个样子,如果想在组织里呆久一点,就不能例外。

支撑和谐团结的,不是激情和成绩,而是恐惧。年终总结会上,老板滔滔不绝地讲着这一年糟糕的环境,一边感叹现状,一边强调大家能留在这里是多么幸运。有人不停地点头,更多人低头看手机。会议室里流淌着平静的焦虑。

学过心理学后,她意识到,这是对恐惧的利用,会形成一种连续性,让人不自觉地固定在一种状态。愤怒是一种打断,会动摇人们的顺从和平庸的集体情感。“对恐惧的利用,是一种虚拟的暴力。”

心理学也不总是“有效”。

刘悦曾介绍朋友接受TA学校的心理咨询,TA将人的自我状态分为父母、成人、儿童三种状态,提倡通过调整沟通模式来改善人际交往。

那段时间,我的朋友正面临PUA,需要精力来应对来自老板的高压。

咨询师引导她,当领导生气的时候,相当于一个生气的“自由孩子”。 “当你的孩子生气的时候,你会怎么做?”“我会接纳他,安抚他的情绪。”“是的,你此时的状态,是一个养育型家长的状态。你也可以用同样的状态,先去理解、安抚对方的情绪。”朋友想了想,还是无法像安抚自己的孩子那样安抚领导。

经过十次咨询后,我的朋友也被解雇了。

两位大公司前员工表示,自己曾接到咨询师的建议,要求自己“跳槽”或者“离职”,“因为以你现在的精力,根本无法对抗那些给你施加压力的人。”他们做咨询的理由是想坚持下去,因此咨询会陷入了死胡同。

离开后,“大公司病”并不会立刻治愈,而是会以各种形式在大脑、梦境中反复萦绕。有些人到了新单位,仍有很强烈的“偷懒”意识:特别怕被质疑,不敢承认自己做不到,总想证明自己的价值。

“重启”了新业务线的刘悦,工作时保持高强度的能量输出,周末她用看似“自虐”的方式补充能量:上心理学课、学英语、健身,每周花费数千元。

“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允许我们随心所欲,现在我又可以自己养育孩子了,也愿意为自己花钱。”为了找到合适的心理咨询师,她甚至同时找了三个心理咨询师,“想到有三个这么专业的人支持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一个孤独悲伤的小女孩,也有“背后有人”的自信,细细想来,最支持她的,其实是她自己。

吴明习惯用心理学来度过难关。比如,她最近感情上遇到挫折,睡不着觉的时候,就会半夜起来学习ACT(接受与承诺疗法)。

尝试用书中的“认知分离”技巧,先写下自己的想法:“我是一个没用的人”,与想法融合10秒,然后用小猪佩奇的声音读出来。静谧的夜晚,听着房间里自己滑稽的声音,笑了起来。心里的焦虑突然退后了一点。

▲ 图片/受访者提供

夏尔离开了大公司,新公司是一家第三方咨询公司。同事们又一起做了心理评估。这次她是“守护者”,类似之前的“考拉”类型。她四分之一的同事都是“守护者类型”。她觉得滑进同类的圈子里很安全,也与自己达成了新的和解。

入职新公司后,有一天下午五点她回到家,打开门,夕阳正好照进屋里,书本、墙壁、地板等很多地方都闪闪发光。这是她第一次在工作日在家里看到夕阳,心里感到一种深深的宁静和被关爱。

心理学作为一种疗愈方式,确实为大公司的人带来了益处,但作为“转型方向”或者副业,它并不是一个容易的选择。

2017年9月,国家取消了心理咨询师职业资格考试,如果想成为心理咨询师,可以先通过平台学习,完成两三年的心理咨询师培训课程后,加入平台接单,费用大概在六七万元。第二是学历教育,读非全日制研究生,名牌大学的学费大概三年十几二十万元,毕业后可以进入中国心理学会的注册系统。

取得入职资格后,要经历漫长的、客流量少的新手期,不断投入时间和金钱学习。2020年毕业于北师大MAP的小戴告诉《人物》记者,毕业至今,每月在寻找导师、参加培训、亲身体验(心理医生接受咨询)等方面的花费,一直稳定在6000到7000元左右。

在完成平台的入门课程后,吴明犹豫着是否要花几万元去上两年的中级课程,因为她了解到,只有极少数学员毕业后能直接加入平台接单。

社交网络上“MAP(应用心理学硕士)毕业生失业”等帖子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但这并没有阻止越来越多人参加考试。小戴看了看今年的复试分数线,发现北师大MAP临床与心理咨询方向的分数线高达395分,比去年高了25分,比自己考试时高了不少。“看得出来分数线有多高。”

需要心理帮助的人和想从事心理实践的人看似在两个方向奔跑,但都还处于比较混乱的阶段,都在各自的道路上摸索。

▲ 图片/视觉中国

去年10月,心理健康服务平台“好心情”联合发布的《中国心理健康2023》报告显示,近10年来,我国现有心理咨询机构年均增速在40%以上,“2023年,我国心理咨询行业市场规模将达953亿元。”而大公司里那些“问题人士”和“有钱人”或许是最愿意付费的群体之一。

在现阶段,学习心理学并不是一个投资回报率高、回报肯定好的选择,但它仍然让大公司的人上瘾。

吴明觉得学了心理学之后,自己不仅多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工具,也多了一个装自己的容器。“相信玄学之类的东西也许很丢人,但心理学是一门专业学科,能把你的很多烦恼‘正常化’。不管是什么样的‘问题’,都能在心理学的世界里找到认可,不会感到孤独。”

和坚持健身一样,“修炼”内心也让她找到了掌控感:前者是掌控身体,后者是掌控心灵。

吴明的朋友还在向她求助,希望她能介绍更好的心理医生,劝弟弟回头。弟弟已经去佛寺了,但还没有受戒。吴明拒绝了,因为她知道心理医生不是万能的,只能提供改变的土壤。最终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本文采访对象均为化名)

本文为《每日人物》原创,如有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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